张爱玲
在张爱玲小时候的记忆中,她的母亲黄逸梵是“辽远而神秘的”,她母亲在镜子前面梳妆打扮,张爱玲十分景仰地看着母亲,心想等自己长大了,也可以打扮地和母亲一样美。
张爱玲的母亲黄逸梵年轻时确实美不胜收,在张爱玲四岁时,她母亲就“出洋去了”,“回来过几次,又走了”。因为接触少,母亲在她心里是个“美丽敏感的女人”。张爱玲与母亲之间心生嫌隙是从她母亲供她上大学开始的。
张爱玲在1944年发表的《童言无忌》中写到:
在她的窘境中三天两天伸手问她拿钱,为她的脾气磨难着,为自己的忘恩负义磨难着,那些琐屑的难堪,一点点地毁了我的爱。”
黄逸梵
张爱玲的母亲黄逸梵是富家小姐出身,受过封建礼教的影响,也深受西方文化的熏陶,在与张爱玲的母女关系上,并不像传统的中国父母一样具有无私的奉献精神。她愿意给女儿钱供女儿读书,可她也有自己的生活,她很会打扮,也很会享受。自从与张爱玲父亲离婚后,黄逸梵大多数时候都是靠变卖嫁妆为生,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她的自由度。
张爱玲读大学的年纪,应该尚未能真正体会到母亲的困境。其实张爱玲自己也说过,她不太喜欢她母亲对于钱那种超凡脱俗的态度。无论对于爱还是对于钱,黄逸梵都是一种罗曼蒂克的理想主义态度,她有美色,但并不以美色作为换取金钱的筹码,黄逸梵有她的自尊,只是她也并没有做好承受生活苦难的准备。
据新加坡国立大学的王赓武教授回忆,他1957年8月,在黄逸梵最后的日子曾见过她,那个时候黄逸梵的境况已是非常凄惨,在外多年已将积蓄用尽,并且患了重病。为生活所迫,患病之前黄逸梵甚至去做过女工,她并不怕丢人,只是吃不了那个苦。
1957年10月,黄逸梵自感时日无多,她给在美国的张爱玲写信,希望母女能见最后一面。但那个时候张爱玲在美国的生活也并不好,她甚至没钱买机票,最后只寄了一百美元给母亲。不久后黄逸梵去世,几个月之后,张爱玲在美国收到了她母亲寄给她的一箱古董及其它遗物。
张爱玲知道母亲去世的消息后,痛哭流涕、大病一场。还好那个时候张爱玲已与赖雅结婚,赖雅照顾着张爱玲,直到两个月之后,张爱玲才有精力整理母亲寄给她的东西。
山水迢迢,相隔万里,张爱玲与黄逸梵的内心最终留下了重重遗憾。晚年的张爱玲经常面壁而坐,她试图与母亲进行灵魂上的交流。她默默念叨:“来日,我一定会去找她赔罪的,请她为我留一条门缝!
张爱玲和黄逸梵
母女一场,是来世的缘分,今生的约定,可只有等到失去时,才明白其中的奥秘,可到那时已经晚了。
但是最终,张爱玲与她母亲应该是和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