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岁的小磊（化名）在学校上学的时候被民警带到了派出所，谁也没有想到，一向文静的小磊涉嫌诈骗。
刚接受路桥区法律援助中心指派时，看到材料显示犯罪嫌疑人小磊是一名聋哑人，且是未成年，我觉得非常特殊，会见时怎么询问和交流？他的家人会是怎样的？他为什么诈骗？一系列的疑问在脑海中产生，带着这些疑问，我开始办理这个特殊的案件。
和民警联系后，我找到了一名哑语翻译老师，一场特殊的会见在派出所进行。
一进入派出所，我就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，寻声望去，一个穿着灰色旧外套和灰色裤子的中年男人在吵闹，他的鞋子上有很多的污渍，头发也泛白，脸上写满了着急与怀疑，他的旁边坐着一个瘦弱的男孩，正在用手比划着。中年男人吵闹着说：“翻译说的不是事实，我儿子没有诈骗那么多钱，翻译乱说话。”原来，由于小磊的父亲也不是很懂哑语，对于翻译的陈述并不认可，而一旁的小磊因为父亲的情绪，不愿意再与翻译交流。我表明自己的援助律师身份后，小磊摇手表示不愿意说话。
为了安抚小磊父亲的情绪，我和他聊起了家常，发现他们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，妻子生病卧床，大儿子和小磊一样，都是在小时候因发烧成了聋哑人，大儿子出门打工后和家里失去了联系，小磊的父亲独自一个人靠打工养家，平时无暇照顾小磊，也无法理解小磊的想法。这样的家庭，让这个父亲面对眼前的处境，窘迫而无助。
谈话后，小磊的父亲情绪逐渐稳定，小磊也开始愿意配合调查询问。小磊陈述，自己假装被黑社会绑架，让同学小美（被害人，也是聋哑人）陆续打款，金额累计近30000元；此前，以借钱的名义向小美借取款项40000余元，这些钱，都被自己拿来玩网络游戏消费了。本案的证据有被害人小美的陈述、小美家属的陈述以及小美与小磊的聊天、转账记录等。
从证据角度分析，小磊构成诈骗是没有疑义的。但依照《刑法》第19条规定：又聋又哑的人或盲人犯罪，可以从轻、减轻或者免除处罚。同时，为了能够争取宽大处理，小磊的父亲目前虽然没有足够的偿还能力，但是向被害人出具了未偿还部分的欠条，被害人及其家属也向法院出具了谅解书。经过庭审，法院最终对小磊判处了缓刑。小磊的父亲带着小磊向我致谢时，我看到了一位父亲的眼泪，这是充满无奈的眼泪，痛苦却无声。
办理此案，让我接触到聋哑人这个特殊的群体。记得，我在纸上写着“你要听你父亲的话，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你信赖和尊重的人，以后要好好学习，不要再做错事。”递给小磊，小磊看了看纸上的文字，只是摇了摇手，摇了摇头，没有太多的回应，留下的只是他父亲的那声叹息。聋哑人的普法教育和就业救济亦是一个沉重的命题……
作者|路桥区法律援助中心、浙江力汇律师事务所 林玲
原标题：《【我的法援故事】聋哑孩子涉刑案 无助父亲留叹息》
